【枭羽】机械人偶
天雷预警,迪卢克切片的枭羽文学
切了没完全切,大概是被抖的一些文案弄的
是仿生迪和凯亚和迪卢克
倒也没有牛头人因为是仿生迪单箭头凯亚?
原著剧情大量魔改,求求了雷就拉黑我吧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
我的恋人在努力的活着,为了有一天可以拥抱死亡。
我看着他透过我看别人,第一次察觉到了感情。
不是嫉妒,也不是愤怒。
我很想抱抱他。
坎瑞亚的少年皇帝,容貌艳丽才情出众,喜怒无常狠辣薄情,这样的铁血帝王适合极了坎瑞亚这个刚刚复国摇摇欲坠的国家。而且他总是带着春风般的浅笑,所以哪怕那双眼睛薄凉透顶,也不乏少女沉浸在连虚假都称不上的笑容中。
凯亚·亚尔伯里奇,天理之战表现瞩目的凡人。时间魔神认可了他和他的无神之国,赋予了他永恒的青春,凯亚将维持在少年人的模样直到寿终正寝,不会老化让他可以拥有更长时间建设如同稚嫩孩童一样的故国。
他也确实足够优秀,政治,经济,甚至是思想上的敏感度都让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统治者。认识他的属下们都清楚,他们的帝王是个没有了心的上位者,在他的面前似乎什么龌龊都无处遁形,什么私心都会被第一时间发现,不管献上什么都无法博得美人一笑。凯亚似乎连喜好都没有,内心世界更是极寒的冰原,无人可以靠近。
这样的帝王留不下优秀的皇嗣,大臣们急得团团转,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凯亚的身边送女人。他们的王圣洁又孤高,他们竟然找不到任何看上去可以融化坚冰的人。
“你倒是有心。”凯亚将鎏金的酒杯放到桌子上,里面的水火挥发出来,让他身上沾着辛辣的酒气。只是那双眼睛已经微微浮现出来了杀机,他金色的绑带靴子在宫殿的大理石地砖上踏出冰冷的声音,下一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已经被踹进了玫瑰丛中,发出凄惨的叫声。
属于王的花园里站着一个俊美的男人,在晨光的沐浴下显得过于耀眼。私下连笑容都吝啬扯出来的王第一次动了那么大的怒,他将杯子和酒液砸在浑身都是细小划伤的大臣身上,密密麻麻的痛楚让大臣挣扎着跳起来,然后发抖的跪在花园的石子路上——只有他们这种贴身大臣才知道君王狠辣的手段和阴晴不定的态度。
“把他处理掉,我不想看见这种东西。”凯亚连目光都不想再分过去,蓝色的长发被坎瑞亚标志的星形金饰编起来,男人看着愣神,伸手想要去触碰,却被极强的寒气覆盖,整个手都被寒冰包裹,刺破的地方甚至渗出血液来。
“谁允许你碰我?”凯亚伸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,眼里充满了震怒,手下的触感柔软温热,同真的极像。心里的厌恶感更甚,凯亚几乎想立刻伸手了解了他。
“这个仿生人加入了那位骑士的毛发,复制了他的记忆和感情啊陛下!”看着得意之作马上要被毁掉,大臣连忙用力磕头求情,几下鲜血就染红了石子,不过凯亚顾不得出言阻止,只是松开了手,怔怔地跌坐在刚刚的坐上。
“殿下,就这一个了。”大臣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再做不了第二个了……”
凯亚连喘息都费起力来,大脑晕的几乎耳鸣,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,又看了看自己发麻的指尖,最后合上了眼睛:“他,不是骑士……”
大臣磕着头,没有看见那滴晶莹的泪水。他只听见陛下憔悴又绝望的又说了一句:“起来吧……”
“这个人偶,我收下了。”
人造人被留在了皇帝陛下的身边,他有了一个名字,Diluc。但是似乎皇帝陛下并不喜欢这个名字,在为数不多的召唤里,喂,几乎占了全部。
他清楚自己的身份,一个卑劣的恋爱玩偶,模仿着爱人的模样陪伴凯亚。他试图去给对方披衣服,给对方泡咖啡,但仅仅只是接近,就足够让对方的面庞上露出不愉快的深情。
哪怕表情眼神什么都没有变,但是他偏偏读得懂,凯亚所有的情绪他都一清二楚。但是比起来记忆中的应该过去抚摸他的额头,指令告诉他的是,无条件服从皇帝的命令。
而皇帝的命令往往只有一个字,滚。
只是他总会避开眼睛,Diluc知道,他舍不得对着这张和逝去恋人一样的脸发火,他也只是有一个陪伴的指令,既然对方不需要,他可以在角落里站上一天。
坎瑞亚的国土刚刚焕发生机,有只浑圆的团雀落在窗口,小家伙一动不动的盯着他,他也一动不动的看回去。
“你对坎瑞亚的复国,有什么想法。”
冷淡的声音传过来,惊飞了那只鸟儿,Diluc回头,对上了少年异色的星瞳,他读了读脑海中的记忆。
“待到科学发展到失控的地步,它依旧还会踏上之前的老路,被七国的神和天理所不容……”
“这就是为什么人类有能力团结一心,却还是要分裂成无数个帮派斗争的道理。”凯亚从阴影处走到窗边的阳光中来:“弱者总是抱团歧视强者,实力大约上的强弱是不允许被打破的,过弱者被强者吞灭,过强者……”
似乎不想提及旧事,他叹了一声,收拾好心情又发问:“这个回答太无趣了,我想听你本人的答案。”
“抱歉,我的指令告诉我……”这样的回答就是他会给你的回答。
“你的第一条指令应该是,永远效忠服从于我。”
Diluc合上眼睛,他本不需要眨眼的,但是他需要计算数据。所以露出来微微思考的样子,最后温柔的笑了笑。
“结果告诉我,你的开心最重要,如果眼下是你所期待的话。”
他碰到了柔软湛蓝的发丝,眼前的少年神色不明,但是没有再冻住他的手。少年皇帝对这个像极了迪卢克的仿生人除了生理期还没接受的厌恶,多出来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。
如果他真的是1比1复制迪卢克的话,他会不会也像那个人一样?信仰和国家高于任何一切。
他不会,他只是按照指令行动的仿生人,所以,他永远不是自己的迪卢克。
少年有一片玫瑰花园,这里面只种玫瑰,而且只种芬芳馥郁的红玫瑰。
能踏足里面的人,除了少量能得到帝王信任的大臣,就只有有去无回的叛徒。甚至有人猜测,那妖艳的赤色是由特殊的液体染就,那是帝王的乐园,亦是叛徒的刑场。
现在能出入玫瑰园的人又增加了一个,一头耀眼红发,身穿侍卫服装的男人。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,但是他是唯一一个到处都可以跟着陛下的人。有人传闻这是他国的高手,有人说这是陛下培育出来的精英,甚至有传言说这是陛下的新欢。
不过这些东西并不影响凯亚,某些方面来说,这个仿生人不错,至少对自己的口味爱好一清二楚,连咖啡中加几块糖都不会弄错。这种感觉似乎很好,这让他能催眠自己,瞧,他多在乎你,连这种小事都记得。
Diluc提出来要给他调酒,犒劳他的辛苦工作。凯亚只是摇了摇头,尽管他的杯中从来没有断过水火,似乎是极其爱酒一样,他还是拒绝了这份提议。
“我不喝葡萄酒,也不喜欢蒲公英酒,这里没有你想要的调酒工具。”
“可是我分明记得……”
是啊,凯亚已经,把这种东西戒掉了。
Diluc收回来温柔的目光,回到属于他的角落。如果没有凯亚的需求作为指令,这个狭小的角落似乎也不错。
凯亚从厚厚的文件和书本中抬头,望了一眼。第二天全套的调酒工具就放在了Diluc的房间,只不过,没有酒。
他并不想让那个模样露出失望的表情,可惜他已经碰不了午后之死了。凯亚像喝白开水一样喝了两口水火,恍然之间看见了一团红色。
醒来的时候看见Diluc握着他的手,急切的看着他。他转了转眼珠子,想要歪头去看周边的环境,却被导管的异物感阻拦。
“你胃穿孔了,别动。”
在急切的制止声中,他想起来了,自己似乎喷血把今年的财务报表沾湿了。他艰难的伸手握住Diluc的手臂,柔软温热的肌肉回馈给凯亚一些尚在人世的安全感:“让戴因麻烦一下,再准备一份那个报告。”
“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!”
“这是命令。”
明明连力气都分毫不剩,Diluc也没有能力去违背这句话。他找人安排好了事情又坐回凯亚的床边,心电图的机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,让沉默的两人更加尴尬。
“你在生气。”
“我并不会生气,殿下。”Diluc冷着脸,对着给凯亚削的苹果微微用力。
“我现在这样吃不了苹果。”这一点确实跟他一样,一样的,不会照顾人。凯亚显露出几分轻松和舒缓,Diluc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不错,但是这句话也提醒了他,他把苹果放回果盘里,无助的把手放在膝盖上—仿佛做了错事的小孩子。
“之前有一次,他说想看嘟嘟莲,我去采的时候被风史莱姆撞飞,小腿骨折。”少年的声音比起来叙述更像是呻吟:“他也是这副模样坐在我床边,哦,对了……你有这份记忆。”
仿佛自己给自己了一个难看,凯亚合上眼睛闭目养神。本来就憔悴的少年身上布满了各种线和管,Diluc记得,当时哭的很厉害,一而再再而三的拉着凯亚的手道歉。
他伸手,握住了那只还打着点滴的手。
凯亚睁开了眼睛。
那双眼睛并没有聚焦,Diluc以为他在为了自己的胆大妄为而生气,他却只是又合上了眼睛,鼻子上还贴着固定胃管的胶布,显得脸更小更无助。那双几乎失掉了颜色,白樱花瓣一样的唇瓣没有发布冰冷的命令。
“可以带个手套再来吗?”
Diluc看了看自己那只手,光滑,白嫩,没有记忆中的剑茧和伤痕。
红黑的防滑手套带上,他握着过于纤细的手,看着凯亚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,将重新送过来的报告放在了桌子上。他不应该被吵醒,他需要治疗,睡眠,戒酒,唯独不需要现在还处理那些无穷无尽的工作。
Diluc对时间的流逝并不敏感,瓶中的点滴换了一次又一次,他都不知道人类弱小的身躯可以注射那么多液体进去,多到几乎赶超他全身的血量。输液的手从本不温暖变得冰凉,那些液体几乎带走了血液的温度。他想捂热有些水肿的手,可惜,他作为人造物是恒温的存在,并不像原身拥有太阳般的炽烈和滚烫的神之眼。
他想,迪卢克应该是爱他的。自己继承了他所有的记忆和情感,那他也是爱他的。这种心疼和无助的感觉,由迪卢克的信息计算而出,展露在Diluc的身上。
他想让凯亚戒酒,至少要把水火戒掉,没有人能接受这种程度的酗酒,他的身体早晚会彻底毁在酒上。哪怕凯亚不会听他的,至少他也应该听迪卢克的。
凯亚恢复了不到三个月,就开始出席各处的活动了。
坎瑞亚的一战不知让多少尘世执政的眷属陨落,最出名的就是当年的稻妻雷神雷电真,也是现任雷神雷电影的双生姐姐。所以哪怕坎瑞亚复国,稻妻等国家为了局势和坎瑞亚建交,但是领导人的态度摆在那里,始终有着隔阂和嫌隙。
Diluc跟在凯亚的身边,但是依旧阻拦不了各种被灌酒的情况。凯亚看见对方明显不悦的表情,在晚风中散着酒气,乐呵呵的逗他:“怎么,你也会不开心吗?”
“是的,”Diluc抱臂,挑眉看着眼前的少年,似乎月光冲淡了戾气,帝王并不高高在上,反而和小时候很相似一些:“记忆告诉我,如果你在这么喝下去,我应该把你丢到垃圾桶里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。”
两人的关系从那次重病开始就亲密了起来,可能是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了。身边人的目的纷杂而功利,熟识的人也接二连三的离开,这种程度的磨损连千年的古神都受不了。一心一意为他,又这种模样的机器人才最放心,他们按照指令行动,永远不会背叛,听上去充满了安全感。
少年的皮囊下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男子,那种肆意的轻笑并没有几声,就恢复了淡淡的模样。
他说,像固然是好的,可是太像了,反而就假了,你说是不是,Diluc。
Diluc不知道,他陪着少年坐在一颗树下看星星,他的眼里映着星光,却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亮光。
“晚上冷。”凯亚被丢过来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,他闻见衣服上淡淡的小灯草的气味,看见Diluc轻轻揽住他的肩膀:“我们回去吧,凯亚。”
脱口而出的凯亚,他本来就是复制出来的迪卢克,他本来就习惯喊他凯亚。少年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,在前一步的位置慢慢往回走,Diluc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的跟着。他没有对这个称呼纠正或是有什么过激反应,但是也没有喜悦或是尴尬,仿佛亘古不变的死水,毫无意见,无悲无喜。
他叫什么都无所谓,凯亚,殿下,皇帝,都可以。他不准备把Diluc当成迪卢克,尽管他们本质上就是一个人,但是Diluc是被合着他心思改造过的产物,迪卢克对他永远不会再有那种温柔和眷恋了,他们是两条相交过的线,除了交点,两者只能越行越远。
空有相遇之缘,并无纠缠之缘。
月光清冷,人亦如此。披上外套的凯亚看上去依旧纤细,他觉得凯亚像朵从骨子里开始腐败的花,表面上的华丽掩饰不住他的摇摇欲坠。
“凯亚,你很像塞西莉娅。”
“是吗?”回给他的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,少年映着月光,有一瞬间,Diluc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坚冰,不知道是被月色中和了还是Diluc的错觉,不过他有感觉到越发明显的悸动。
他身上卑劣的复制灵魂都在叫嚣着爱意,他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迪卢克为什么会忍心离眼前人而去。他的记忆只维持到天理战,头发被斩下来的一刻。他不清楚二人经历了什么,但是他确切的在心疼他的少年帝王。
但是他没有顾虑,也没有其他的信仰。他不会被任何东西羁绊,他只属于他的殿下,也是因为他,他才会诞生于这个世界。
凯亚冷眼看着男人眼里滚烫的爱意。
太像了,所以哪怕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抗拒,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这样深情的红眸,只在他们年少的时候,凯亚拥有过。
他的义兄,迪卢克·莱艮芬德曾经和他是恋人关系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如果不是克里普斯老爷善良的收留和迪卢克这个小太阳,自己不知道会长成什么偏执的模样。当自己浸在泥沼中时,是他们把自己拉出来的,不过,他早就在泥泞的冰水中冻透,是个没有心的怪物。
不可否认,他在蒙德的微风中沉浸过,友善的大家,骑士团的一切,还有会捧着花束对他笑的哥哥,曾经都是“凯亚”拥有过的。
但是这些都不属于他,属于他的只有亚尔伯里奇这个姓氏,和对故国忠心的,寒冰一样的意志。
他们两个本质上是一样的人。
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。
那个雨夜断送了蒙德的双子星,天理之战让蒙德永远失去了他们的凯亚队长。凯亚回到故国,他的身份就是蒙德的叛徒,迪卢克怎么可能还会用那种目光看他。
事实上,雨夜之后,他们就不再对视了。灼热的太阳是他曾经忍着烧伤都要抱紧的,两人不需要目光都能交换爱意,后来是连对视都要染上调侃和计谋,到现在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望。
凯亚捧着Diluc的脸颊,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接近他。
“笑给我看。”
Diluc歪了歪头,顺从的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。那么美好,一如两人相爱的十六岁,没有戳穿肮脏的欺骗和谎言,也没有义父离世留下的不可磨灭的伤痕。
既然他无法拥有太阳,有一点光也是好的。他已经在冰冷黑暗中彳亍前行了太久了,哪怕是仿制品都让他觉得温暖异常。
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说,以后就这么笑吧,迪卢克。
Diluc抄起来铁剑,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,然后扎在了魔物的身上。
自从被创造开始他便待在坎瑞亚,这是第一次踏足蒙德的土地。微风和草地,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模样,但本来就不是他自己的记忆,Diluc并没有什么触动,只是战后的蒙德满目疮痍,他寻找目标的难度会增加许多。
凯亚本来并不愿意让自己参与这次行动,但是耐不住他是熟识蒙德的合适人选,虽然说没有出言明令禁止,但也对这次外派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耀眼的红发被藏进兜帽里,面具也把俊朗的面容遮住大半。Diluc在夜色中站在野外的瞭望塔眺望,修复战后被毁灭的土地往往比新建一个城邦更加困难,蒙德作为最邻近坎瑞亚的国家,几乎算是正面战场迎战。哪怕好几年过去,战争的痕迹依然存留在这片土地上。
不过还好乐观自由是蒙德人的共性,他们从战后的阴影中很快出来,在骑士团的带领下建立了新的城邦。只不过大部分原住民远离了果酒湖中间旧址的位置重新建立家园,等旧址修复之后,依旧驻扎在城内的只有绝大部分的贵族和骑士团的总部,已经安顿下来的居民并不想再重新搬回伤心之地。
这也意味着以前的蒙德城成为了城内城,潜入的难度增加了数倍。Diluc今天的任务只是调查清楚新城的状况,顺便解决一下尚未完全被净化,根系溃烂的世界树衍生出来的黑暗物质。
Diluc带着的大剑还是他之前路过废墟顺手从宝箱里拿的,凯亚并不喜欢看见自己携带武器,尤其是双手剑。
可是他作为人造物,只拥有迪卢克的记忆,挥舞大剑对坎瑞亚创造出来的肌肉也毫无压力。他颠了颠轻飘飘的铁剑,抬手挡住了射过来的火羽。
有人。
从下方攻击,愚蠢的行为。Diluc摸出来口袋里的箭镞,射向不远处的草丛。草丛抖了抖,露出来了一抹红色。
是安柏,不过自己作为“已死之人”,没有同她相认的必要。Diluc不想和这位擅长侦查的骑士队长小姐过多纠缠,刚想下去,背后一抹悄无声息的寒气突然袭来。
他又没有火系的神之眼,转身后退半步,跃下瞭望塔,黑色的身影敏捷的旋身踏在木梯上,借着缓冲力稳稳落在地面上。
“你没有风之翼,外来的家伙,回骑士团交代你的目的吧!”优菈把剑掷向对方,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:“竟然敢对安柏动手,这个仇,我记下了。”
重剑被Diluc躲过去,狠狠扎在地上。优菈刚伸手去拔剑,Diluc挥剑去阻止,两人贴近的一瞬间,优菈看见了Diluc的眼睛。
“是你?”优菈脱口而出,动作也停了下来。Diluc的剑也及时收了回来,顺下来了对方的话:“是我。”
“深更半夜穿成这样游荡,真是太过于无礼了,前辈。”前辈这两个字被优菈咬的很重,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挖出来两个洞:“这种特殊时期,安柏把你认成可疑分子也不奇怪。”
明显在为那个小姑娘开脱,Diluc眯了眯眼睛,骑士团现在在这边也有巡逻的人了,看来是加强了不少了警惕。他清了清嗓子:“在处理私事,还没有到需要向别人汇报。如果没事,我先离开了。”
“好的好的,您先回去就好,优菈就是这个性子,别生气别生气,是我太紧张了。”小姑娘抱着弓跑出来,抖了抖身上的叶片,拉着优菈的手示意两人不要吵起来。
Diluc收起来剑,说了声小心点,转身往摘星崖的方向继续前行。优菈也拍了拍在战争后有些应激的安柏,两个人一起回城去了。
Diluc对两个人的状态得出来一个荒唐的结论,那个人可能还在,瞒过了外人,还存在于黑夜之中。
他怎么忍心将,将凯亚也归咎于外人的行列?Diluc扯着自己在风中翻飞的披风,将净化装置放在黑色的地脉之花上。这种东西数量少却像刷怪笼一样一直吸引创造强大的魔物,这种不定期的净化行动也算是坎瑞亚对七国的示好,如果不是蒙德的负责人出事,他本人也不需要亲自来。
如今得到这个信息,让他这个仿制品有些手足无措。他对着四散的地脉花有些呆滞,这个信息他不敢去告诉凯亚,五年,凯亚好不容易从那种状态下恢复。如果他的计划是永世不离开坎瑞亚的国土,那么这个消息随风消弭在蒙德也好。
他回头,和暗处的一双红瞳对视,然后打开了回到坎瑞亚的传送门。
他称不上是同他相同的灵魂,但是称得上是镜中月水中花。Diluc是迪卢克最清楚的影子,除了容貌声音,他的语气态度和决定也不会和本人有太大出入,这也是下属自豪的将他送给凯亚也原因。自己因为过于了解他,所以哪怕只是黑暗中的一眼,他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锁定对方。
Diluc拎着还沾着魔物之血的铁剑,一步一步,颤抖的踏上坎瑞亚皇宫的大理石瓷砖。
他是一个,人造人,是一个仿生物,是为了讨好凯亚而创作出来的,目的就是为了像一个在凯亚眼里已经死了数年的人。
他看见他的王坐在王座上,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,眼里似乎有些疲倦--他在等他回来。
完全听命于皇帝陛下的人造人第一次没有低头请安,只是呆呆的看着少年。
“回来了?”凯亚抬起来眼皮,没有兴奋,也没有厌烦,毫无波澜的放下手中批改的文件:“去洗漱,然后再来侍奉。”
虽然说因为自己回来了,他似乎舒缓了一些眉头,但是Diluc太了解他了,他在为必须让自己去了一趟蒙德而同自己置气,甚至对他的语气都有些烦躁。
五年过去了,他依旧没有走出来过。
Diluc扯了扯嘴角,仿生人做出来一个和真人无异的苦笑。
是啊,自己在他身边,就是他从未放下过最好的证明,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,他不可能放下。
他需要做的侍奉其实是陪着凯亚睡觉,少年失眠,多梦,如果没有侍卫在身边他根本不敢陷入深度睡眠,可是侍卫在身边,他又根本放松不下来。Diluc成为了中和两个身份最好的人选,他也不需要睡眠,往往需要在他的床头坐一夜。两人也不说话,只是静静的陪着对方。
今夜是个雨夜,他又很难安眠了。
Diluc关上窗户,将无情的骤雨声隔绝,决定对这件事缄口不言。他的诞生基于坎瑞亚的技术,他甚至比阿贝多更像一个真实的人——他比对方更快参透了人类的感情。
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人类的感情诞生的。
地脉花的影响还在持续。
除非拥有新的天理,不然腐烂的树根还会将影响持续下去。七国的探子带回来消息,本已经清理净的黑暗地脉花重新生长并且数量更盛从前,这代表着世界树不但没有好转,而且已经开始恶化。
凯亚又开始忙碌起来,除了本国的经济发展和建立,七国平民对坎瑞亚又开始议论纷纷。凯亚顶着压力工作,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。他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,摸到的却是一杯温热的可可。
Diluc也不是第一次限令他饮酒了,自从那次生病后,这个人造人有了自己的意识,他会关心自己,会照顾照顾自己,也会微微责备自己。他的眉眼皱起来的时候往往是微微的,不像他和迪卢克决裂后对方那种不耐烦的躲避,更像是阿贝多在责备可莉的样子。他放下笔伸了伸懒腰,抿了几口Diluc泡的可可,冻到麻木的知觉才渐渐恢复。
“陪我去花园走走吧。”
凯亚很少会和Diluc有过多的互动,但是他们依旧成日待在一起。Diluc是凯亚现在唯一的感情寄托,虽然他并不温暖,但实在是太像了。他曾经为了自己这种行为而羞愧,但是如果再也见不到对方,他估计在苦寒的王座上撑不到最后。他的身子骨已经毁了,虽然被神的祝福维持着健康,但是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。他不去阻拦,甚至期待这种崩坏的加剧。他不能轻生,不能让坎瑞亚的人失望,也不能随便放弃克里普斯老爷救回来的命,更不想看到因为自己软弱,被迪卢克厌弃的目光。他格外期待被任何事情夺去生命,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好好的活。
只是,如果真的有灵魂一说,他希望迪卢克能在世界尽头等等他,他想肆无忌惮的抱抱他,不被身后的国家和信仰羁绊。
Diluc对自己的爱慕克制又温柔,但这也是因为程序的设定。对这个陪伴了自己这么久,顶着迪卢克身份的少年人,他或多或少有了几分怜爱。
“等我离开了,我会让他们给你换一个容貌。”凯亚坐在花园的秋千上,玫瑰到了凋零的时期,枯败的花瓣还没有自然掉落,凯亚把它揪下来攥进手心:“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,剩下的时光,好好享受生活吧。还有很多你没见过的乐子,你应该去各国看看。”
“我游历过七国。”
“那是迪卢克,不是你。”他笑了,第一次提到迪卢克他也那么释怀的笑:“那种无趣的木头,你的记忆里更多的是在七国打愚人众的据点吧?我是让你出去看看风景。”
“提瓦特这么大,你不应该拘禁在皇宫这一小块天地。”凯亚对着花瓣轻语,Diluc明白,那是对他说的,也是送给那个被扼杀的自己的。
“如果有幸去了蒙德玩,记得尝尝午后之死。不知道有没有流传下来,不过那真的是人间美味。”
不,一定流传下来了,那个家伙还存在于这个世间。
Diluc感觉到好像要失去什么,但是就像他没有办法挽留住要凋零的花朵,眼前突然释怀的人他同样无力。实在不知道如何做,他将一朵塞西莉亚花的干花送到了凯亚的面前,就是上次任务他在摘星崖带回来的。他本意并不想让其枯萎,但是他也清楚,任何娇贵的花朵离开他喜欢的环境最终的命运都是一样的,他无可奈何。
“塞西莉亚?真是好久没见到过了,你送我的?”他没有拒绝,伸手接了过去。
浪子的真情,不过终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。更何况他真心捧给对方的时候,对方已经不会再毫无芥蒂的接受了。眼前的小家伙倒是好玩,没见过外面的世界,又复制了迪卢克那个木头的性情,居然还知道讨人欢心要送花。
凯亚难得多了两份兴致,他把玫瑰的花瓣掷到一旁,单收好了那朵小小的干花。秋千微微摇晃,他晃着腿,小孩子一样幼稚。Diluc给他推秋千,在落花满地的玫瑰花园,凯亚问:“你是不是喜欢我。”
Diluc不知道这句话问的是自己,还是那个远在蒙德的人。但是总会是相同的答案,他轻轻嗯了一声,似乎散在风里,却被轻易捕捉。
“你为什么会喜欢我?”
因为他们童年时期的形影不离?因为他们骑士团时期的信任和默契?因为他们曾经的装作陌生却彼此关心?或者是因为他容貌艳丽处处优异,也可能是因为冰冷的心依然装出来了克里普斯老爷期待的善良体贴。但是那些喜欢都是因为他是迪卢克,迪卢克喜欢凯亚,从一开始,记忆里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。
Diluc开口,带着思慕的苦涩,声音却温柔。
他说,因为程序设定了我爱你。
他是想好了要去送死的。
Diluc暗暗骂了一句,踢开飞扑过来的怪物。没有元素力,他的进攻在这个魔物混杂的地方显得格外困难。
凯亚自己独身前来,这种行为显然就是来送死的。这简直是给他打了个猝不及防,如果不是Diluc听到了戴因他们的话,估计现在还被蒙在鼓里。
他举着流明石触媒,黑暗的地道里光是唯一的进攻点,但是为了找到凯亚,光也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东西。
不过还好,他不会疲惫。
很快他就找到了另外一个光源,微弱又渺小。他顺着潜入,听到了世界树的心跳声。
他走了过去,远远的看见了熟悉的身影。对方正在抚摸树根,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兽境猎犬正要发起攻击。Diluc跑了好几步试图阻拦,但是实在是太远了。
巨大的火光从另外一个方向燃起来,他们看见一只火鸟腾起,飞驰过来带走了凯亚身后的怪物。能伤到凯亚的部分被凯亚的冰墙挡下,但是那冰墙迟迟没有散去。
“你是什么人,到世界树的根系是做什么的。”男人的声音响起来,熟悉又陌生。
他把凯亚按进了怀里。
这是他第一次拥抱他。
少年身上传来细微的颤抖,然后带上了帽子。虽然Diluc看不清,但是他知道,凯亚应该是哭了。
该死的。
迪卢克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他是来调查世界树的情况的。比起来那位任由子民的风神,他倾向于靠自己调查。不过感知到魔物的减少,他怀疑是有人踏进了这里,吸引走了火力。
七国都派出来了调查的代表,每个人都有证明身份的徽章令牌,但是眼前人直接触碰了世界树的树根。比起来是调查,更像是来破坏的。
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冰墙,怀疑又是愚人众的搞鬼。附着火焰的大剑在他手里转了一圈换到右手,剑尖拖在地上,触碰石子划出来刺耳的声音。
“说出你们的来历,还是说,愚人众又有新动作了。”
Diluc忍无可忍,他放下愣住的凯亚,拿起来大剑应战。两柄沉重的剑在空中发出响声,虽然他没有神之眼,但是他是人造人,是巅峰时期的迪卢克。
迪卢克绑着高马尾,他已经快四十岁了。他长的和记忆里的克里普斯老爷很像,却又不一样,交错的剑光和火光之间,迪卢克愣神,被击退了数步。
那如出一辙的,莱艮芬德家的剑法,耀眼的红发,以及那张,迪卢克熟悉的脸颊。
那是迪卢克二十多岁的模样,稚嫩中带着刚刚成为成年人的成熟和轻狂。迪卢克下意识想到这是不是哪国的间谍在做的仿制品,世界刚刚和平了没几年,世界树又出了问题,这种时候,绝对不允许再有哪个国家动手脚。
那双正义的红瞳闪烁着正义,他甩了甩被震麻的手腕。
“恶心。”
这种仿佛照镜子一样的仿制品,让迪卢克感觉好像被人冒犯到了隐私一样难受。这种东西如果是某些国家用来仿制的试验品,那今天就不要想再回去了。
这两个字一出来,Diluc下意识回头,去看刚刚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冰墙。里面是死一样的寂寞,但是他发誓,那短短的两个字,他一定听见了。
他担心凯亚的情绪,但是又难以摆脱追上来一心杀死他的本体。
剧烈的火光闪烁,震慑到周围的魔物都不敢再靠近了。Diluc顾及身后的少年,剑更多是防御,但是对方似乎想要把他立刻毁灭,挥砍过来的剑一下比一下更重。
在火光快要砍到Diluc的脖颈的时候,两个人听到了冰凌的声音。白色的坚冰迅速弥漫,几乎是一瞬间固定住了迪卢克的脚踝和小腿,也让Diluc成功躲了过去。
他停下来,回头,凯亚已经化掉了冰墙,只不过依然带着帽子,看不清面容,也就看不清神色。
“蒙德此举,该不会是要像坎瑞亚宣战吧?”他拍了拍手,一些冰晶从他刚刚用元素力的手套上被掸下来,优雅又从容:“与其说我们是可疑人物,不如说,早就在蒙德烈士清单上的迪卢克老爷才是可疑吧?”
迪卢克没想到他们还会重逢。
那个声音这些年他光是做梦都听了无数次,坎瑞亚的帝王,他的义弟,他爱了数十年的人,凯亚。
一瞬间他连战斗都忘记了,呆在原地。他看见刚刚和他打斗的仿制品去扶看上去瘦弱的不成样子的少年,少年也把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。
“还需要叙叙旧吗?不如去上面说。”
他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地下的了。
他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庞,依旧是少年人的模样。他成为了坎瑞亚的新神,时间当然不会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。
“这件事情,坎瑞亚已经有了应对的措施。”凯亚并没有抬眼,语气是和诸位执政谈话时的语气,淡淡的,似乎什么波动都没有:“如果七国不介意的话,让我们试试。处理结果如果能让诸国满意的话,我希望各国能彻底放下隔阂,坎瑞亚也算是新生国家,目前可还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。”
一如既往的谈判风格,甚至还带着他独有的幽默在里面:“反正刚刚的动静,大家早就听闻了。由迪卢克老爷代为转达,应该不会觉得麻烦吧?”
这样情况下的坎瑞亚愿意趟这趟浑水,应该是不会对世界树作出任何危害性的举动,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。明明是并没有异议的好提案,但是迪卢克的脑子里塞满了别的想法,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。
凯亚终于舍得抬眼睛了,异色的星瞳在阳光里闪闪发光,迪卢克却下意识的避开了那个目光。他去勇敢的对视太阳了,可是太阳却躲开了。
迪卢克原本打定的主意是两人此生不负相见了,他在蒙德也是一个只活在黑暗中的活死人。这次重逢意外又猝不及防,他甚至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,解释不出来只字片语。
“如果没有问题的话,我们就先离开了。”凯亚扯出来一个笑,然后扶着Diluc的手臂缓缓起身。迪卢克也急忙站了起来,中年人的面庞上带上少年人才有的急躁,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,想问,但是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对方不会给他答案。
凯亚往前走,微微垂着头,看着地面上属于盛夏的草叶,绿的晃眼。他听见Diluc在叫他,但是他好像没什么力气,眼前闪过雪花一般的白,然后倒了下去。
他睡了很久才醒,据说是因为能量消耗太大精神不济昏倒的。坎瑞亚人普遍没有神之眼,所以他睁眼的时候正在吊葡萄糖。
戴因站在他的床旁,他怔了一下,然后笑了:“计划还顺利吗?”
“十个月后,新的小殿下就会出生。”戴因行了礼:“还请相信坎瑞亚的科技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,凯亚并没有责怪:“为什么要摆出那副沮丧的样子?事情马上就要结束了,不是吗?”
他单膝下跪,行了一个护卫队长对国王陛下最高的礼:“国家将永远记得您的牺牲。”
“千万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,”凯亚的声音里带着轻快的笑意:“我只是单纯的累了。”
如果曾经是渴求死亡的降临,那现在就只是疲倦和厌烦。他看向窗外,夏天快到了,不知道可莉会不会在某个夏天想起来金苹果群岛,还有自己:“去吧,让我休息一会。”
戴因离开了房间,凯亚才撑着坐起来:“出来,我不说第二遍,别让我生气。”
Diluc从阴影处走了出来,他似乎等待着被责备,但事实上,他什么也没有做错,他只是长了这样一张脸而已,这次的矛盾和尴尬,本就和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,他撑死只算是一个催化剂。而且事实上,如果他不来,情况可能会比现在糟糕百倍。
“帮我去找点东西吧。”凯亚笑了笑,不是扯动嘴角,而且那种轻松的喜悦。Diluc甚至担心他是不是被刺激疯了,因为他的记忆只到战场上被搁下来那缕头发的一刻,明明他们再往前一步,就可以在一起的那一刻。
但是他没有违背命令,凯亚依旧是他的皇帝陛下他的主人。
带回来的东西也很简单,一份他调的午后之死,一束因提瓦特。
凯亚抱着花,沉思了很久。
他对Diluc说:“这种花的花语,叫故乡的温柔。”
“我们都不可能背弃我们的国家。”
“这种花的花期原本只有两周。可若被人折下,带离坎瑞亚的土地,花瓣便不再生长,而且变得十分坚硬。直至回到故土之中,花瓣才会重新变得柔软,最终泯于尘土……”他面无表情的说着,摘下来一朵。
Diluc听见了坚冰蔓延的声音,强大的元素力在凯亚的手心凝聚,最后完全浸润到花里。花变得晶莹剔透,充满了寒气。
“你不会用元素力,这个留给你……当然,如果你将来能得到神之眼是更好的。这朵因提瓦特永远都不会腐烂了,谢谢你送我的塞西莉亚,这个就当是回礼好了。”
“你要离开了,是吗。”
“脖子上的烫伤去找戴因,他会找人帮你修复的。”凯亚没有理会他的话,自顾自的说下去:“蒙德那边也都不用管了,我已经无所谓了……”
“凯亚,我喜欢你。”
凯亚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:“我知道。”
“我就是他,我们被设定了一样的性格,拥有一样的记忆,我喜欢你,他一定还喜欢你,这样都不够,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么?”
“你这几年摄入的重金属,那个鎏金的杯子,还有酗酒。你听力差到连兽境猎犬到你身后都听不见!凯亚!”Diluc的眼睛里泛出来水光,他抓着凯亚的肩膀,力度大到凯亚吃痛的皱眉:“之前你不想活下去了,现在呢?”
“嘘……”凯亚带着针的手抬起来,比了一个静音的姿势。
“现在当然是要华丽的退场了。”他眨了眨眼睛,眼底的乌青透露着长期以来的憔悴,凯亚露出来少有的调皮,像小时候一样。
“那请,让我,陪你去吧。”
凯亚选了一个看上去阳光很好的日子。
知情人只有三个,他,被戴因呼唤回来的,曾经的深渊王子空,还有Diluc。
空并不想让荧知晓这件事,他担心妹妹来的话会哭。凯亚也没让戴因来,他觉得没必要那么隆重。
复活世界树的方法很简单,去除病因,然后让它自己选一个新的天理,来维持秩序的和平。
这些事情对已经恢复全部实力,去各个世界游玩的双子来说不成问题,但是他们需要纯净的地脉之力作为引子。
坎瑞亚人,一开始就是因为掌握了地脉的力量被上一任天理忌惮的。凯亚成为统治者的主要助力也是因为他的体内有地脉的力量--他的,金灿灿的,曾经在蒙德遮掩了多时的右眼,就是力量外露的证明。
但是这股力量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封印在他的身体里了,就像曾经净化丘丘人会很痛苦一样,调动这股力量的代价同样是撕裂已经生在一起的灵魂。
凯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靠在树干上。空进行着仪式,凯亚只是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,哪怕死之前还要经历痛苦的挣扎,他也打扮的依然非常华丽--像之前一样。
Diluc亲眼看着少年发出痛苦的低吼,他知道,他爱的人很快就会消散了,明明是痛苦的事情,他却露出解脱的神态。
他走过去,跪在了凯亚身前,轻轻地扶住,因为痛苦无力支撑的凯亚。。
“你做……什么……”少年吃力的抬眼询问。
“你说,因提瓦特不会枯萎,是因为离开了他的故乡。”他逾矩的抱住了自己的殿下:“因提瓦特不愿意离开故乡才会变得坚硬,对我来说,您就是我的故乡。”
“……你……”
“凯亚,迪卢克喜欢你,哪怕只是一个分裂出来的我,都会这么喜欢你,他一定很爱你。”
那朵干花从消散的胸膛掉了出来。
“谢谢你。”凯亚笑了,像以前那般美好。
Diluc虚捧着对方,直到最后一丝光影也不见。
众人赶到的时候,一个死去多时的人跪在焕发生机的世界树前,他好像在抱着什么东西,但是又什么也没有。
地上有一朵干枯的塞西莉亚和一朵坚硬的因提瓦特。
有蒙德的人认出来,这个死去的身影,像极了曾经的迪卢克老爷。
【作者叭叭】迪卢克的视角在下一篇,会把这个故事补完。与其说Diluc,是一个为了双洁而存在的男二身份,在我心里他更像是一个有了自我意识见证了两人的载体。切片了但是没有完全,还是挺雷的。